大年30這天的天氣真好,陽光明媚,風和日麗,前陣子還冷入骨髓的北風似乎被新年的瑞氣嚇跑了,
在廣東省粵東地區的這個小山村裡,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,孩子們忙著玩耍,大人們忙著為今晚的年夜飯做著準備。
衣衫襤褸的蔣文彬拄著拐杖,顫顫巍巍地行走在村道上,他已經在村子裏徘徊好幾天了,
他不敢走進自家的家門,他不敢看兒子那憤恨的眼光,他更不敢面對被自己拋棄了30多年的糟糠之妻……
34年前,才35歲的蔣文彬長相儒雅,談吐非凡,非常有文藝範。
他不甘心在這個小山村裡當一輩子的農民,更不甘心自己一身的才華被再怎麼耕種也發不了財的田地所埋沒,
就在妻子上山砍木材,從山頂摔下來的那天,蔣文彬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一直都夢想著離開的家,
他拋妻棄子決然而去,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和年邁的父母還有生死不明的妻子……
蔣文彬輾轉廣州、深圳多年才發現,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美好,
比他有才華,有臉蛋,有氣質卻得不到認同的有為青年大有人在,他只不過是塵寰中的一顆塵土,一隻井底之蛙罷了!
蔣文彬40歲那年跟一個三婚的女人生活到了一起,女人有2個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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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一家4口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,女人的2個兒子成才後,把母親從年邁的蔣文彬身旁接走了,
獨留快70歲了,重病纏身的蔣文彬一個人躺在床上號啕大哭……
這個時候了,蔣文彬才想起家裡的妻兒,他心底那個悔恨吶,肝腸寸斷!
70歲的蔣文彬拖著一身病痛,戚戚然回到了闊別30多年的家,遠望著自家的老宅如今已是3層樓的新房,
像極了自己的兒子在家門前招呼著客人,還有自己那拋棄了的妻子,她竟然還活著,一瘸一拐地走在田埂上……
蔣文彬情不自禁地流下兩行熱淚,都是自己造的孽啊!
夜幕降臨了,家家戶戶燈火通明,熱鬧非凡,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,化作一個個笑臉,似在嘲諷無家可歸的蔣文彬當年的無情無義!
蔣文彬雙目獃滯,雙唇顫抖,他裹著件幾年未洗的軍大衣,哆哆嗦嗦地走進了兒子的家。
「你個老不死的,滾出去!」蔣孝全驀然站起身,怒目圓瞪,沖淚流滿面的蔣文彬怒吼:「我不認識你,滾出去!」
蔣文彬雙唇翕動,牙齒髮顫,說不出一句話,他用乞求的目光望向妻子李鳳英,希望妻子能原諒自己……
李鳳英放下手裡的碗筷,淚眼婆娑地拿起一個碗,裝了滿滿一碗肉遞給蔣文彬:「吃吧……」
「不要給他吃,他不是個人!」蔣孝全把碗打翻在地:「媽,您不記得了,這些年,您是怎麼過來的?
34年了,整整34年,這個人拋棄傷殘的妻子,不顧幼小的兒子,無視年邁的父母,他是個人嗎?他不忠不孝,無情無義,他是個畜生!畜生都不如!」
「我,我要去告你,去縣裡告你個不孝子!」蔣文彬聲音很大,話語裏卻沒多少底氣。
「兒子!」李鳳英雙眼噙著淚水,拚命拉住要把重病纏身,
衣衫襤褸的蔣文彬推出門外的蔣孝全:「孝全啊,他再怎麼樣,都是你親生的父親,如今他都70歲了,他也知道錯了,你就原諒他吧!」
「媽啊!你就不恨他嗎?」蔣孝全質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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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恨!」李鳳英的淚水像斷線的風箏,啪啪往下掉:「我恨了他34年,恨他無情無義,可恨能解決什麼?
兒子,人生在世幾十年,心裡不要有太多的恨,應該多一些寬恕,他是你父親,是我丈夫,從結婚領證那一天起,他就是我的丈夫,一輩子的丈夫……」
「鳳英!」蔣文彬號啕大哭,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,昏倒在地。
當蔣文彬從床上悠悠蘇醒過來時已是大年初一的上午,望著趴在床頭睡覺,一頭白髮的妻子,蔣文彬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。
「孝全呢?」蔣文彬對自己這個兒子,心有餘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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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過年的,村裡沒有醫生,他到鎮裏請醫生去了,孝全是個好孩子,就嘴上硬了點,他,他心裡什麼都明白的……」
「鳳英,我,我……」蔣文彬雙眼紅腫,言語哽咽:「我對不住你,對不住孝全,對不住死去的爹媽的!」
「都過去了,都過去了哈,別說了,咱們都是快入土的老人了,文彬,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和你在一起,我知足了!」
70歲的蔣文彬把一頭白髮的李鳳英緊緊摟在懷裡,老淚縱橫,哭得不能自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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